短短时间。
正堂门前的人群全部散去。
“呼！”
曹煜探手推开门户。
而后，提着衣袍一脚踏入正堂。
曹丕，郭嘉，曹仁也不敢耽搁，紧随其后的进入堂内。
此刻。
正堂之中。
曹操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。
左右两侧，有医师不断诊脉，时不时还调整砭针所在的穴位。
“关门！”
曹煜面色沉着道。
“哐！”
巨响之下。
两扇门户死死关闭起来。
曹煜躬身一礼，复杂道：“子偃见过父亲。”
“公子！”
“子偃！”
“二哥，父亲还未苏醒！”
三人面色凄苦，言语中满是哀痛。
曹煜没有理会，再度一礼道：“许昌事大，还请父亲起来把持诸事，而不是逃避战败的后果！”
“逃避？”
“或许吧！”
曹操突兀睁开眸子。
顷刻间，两行老泪从眼角流出。
曹昂之死，典韦之死，与他的干系太大了，他难以面对将曹昂养大的丁夫人。
“主公！”
“父亲！”
郭嘉，曹仁，曹丕三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。
“停了吧！”
曹煜对医师挥了挥手。
外人不清楚战败因果。
可他对这场战争的前因后果却极为了解。
一个名为曹安民的浪荡子，一个名为邹夫人的遗孀，一个名为贾诩的毒士，便让万余大军倾覆在了淯水河畔。
此刻。
他只能叹息一声。
这一世的便宜老爹，不愧是能在五千年浩瀚史书中留名，并且被后世之人所向往的曹贼。
“子偃！”
曹操突兀叫了声。
曹煜微微颔首，复杂道：“胜败乃兵家常事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宛城，下次打下来便是！”
“子偃！”
曹操挣扎着起身。
见此，一个医师连忙给其奉上靠垫。
“嗯？”
曹煜心中顿时一紧。
两声子偃，一声比一声更重，不得不让他心中发憷，仔细斟酌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。
让曹阿瞒这等盖世枭雄，竟然生出了警惕。
“儿啊！”
曹操目光顿时一红。
相较于曹昂，他更加疼爱曹煜。
从建立基业开始那一天，他也是以培养承继者的想法，来培养自己的第二子。
“父亲？”
曹煜试探着叫道。
曹操抹了把老泪，目光愧疚道：“宛城还要打下来，而且还不能强攻，若是两战僵持不下，必然被冀州的袁本初渔翁得利！”
“是吗？”
曹煜眸子中没有一丝动摇。
从后世而来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战争的本质。
动乱时代，诸侯交战，打的不只是将士强弱，更是储备资源积累。
城池。
地域。
人口。
这是恒定诸侯强弱的基础。
而现在，兖州兵马不强，粮草积弱，可是四周却有袁绍，吕布，袁术，张绣这样的强敌环伺。
内部，更是有不知多少公卿想要除去曹氏。
所以，破阵的程度极难，一个处理不当便是满盘皆输的下场。
“子偃！”
“你代为父监管兖州。”
曹操思索良久，开口便是震天的话语。
“孩儿不敢！”
曹煜连忙退在正堂中心，并且屈身一礼。
曹操是谁？
纵观史书都称得上独一档的枭雄。
曹贼，好猜忌，好梦中杀人等等一系列举措为人诟病，而且曹氏一族，可谓是‘父慈子孝，兄友弟恭’，不得不让他极为慎重对待。
监管兖州？
谁有那么大的心？
鬼知道是试探，还是试探呢。
此次入堂面见曹操，他可是准备让郭嘉引出‘十胜十败论’，从而激活鲸吞北方的魏王。
等其百年之后，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基称帝一统天下了。
而不是，现在就把自己摆在炭火上烤灼。
“不敢？”
“还是不愿？”
曹操眼中多了几分审视。
曹煜的才能他极为了解，文韬武略比曹昂强出不止一筹。
真正让他下决心的因素只有一个，那就是刚才堂外那声‘许昌的天还没塌’。
这句话，已经有了雄主风采。
多方斟酌之后，他才会提出让曹煜监管兖州的决策。
“不敢！”
“亦是不愿！”
曹煜心中直打鼓，再度婉拒道。
“好了！”
曹操面色苍白的挥了挥手，决然道：“为父准备去陈留斩衰，此间三年你为兖州之主，有些事情你比为父更加合适！”
“主公！”
“此事还需商榷！”
郭嘉言语中满是惊悚。
斩衰，礼记中五服之礼，诸侯为天子，臣为君，男子及未嫁女为父，承重孙为祖父，妻妾为夫，均服斩衰。
也就意味着，曹操可以为曹昂服丧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