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其实很难撩/问潆
　　2021.10.4
　　姜喻烟&秦听
　　
　　“小漂亮！你为什么又不理我？”
　　“你明天飞机几点，我们一起回京城啊！”
　　......
　　
　　姜喻烟光是洗脸的功夫，手机就震动个不停，夺命一样。
　　会有的对象，不言而喻就这么几个。
　　
　　起身，水龙头关掉。
　　姜喻烟拿洗脸巾擦净脸，随手解锁手机。
　　
　　确认来消息的就是最近对她死缠烂打的对家KT投行纨绔太子爷苏辰遇时，原先那点补觉补出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。
　　连带着，昨晚应酬酒喝多，又开始有点头疼了。
　　
　　这是她来香港chucha第四天，收到来自苏辰遇的第一百零八条消息。
　　
　　未解之谜，仅在投资饭局上见过一次面，苏辰遇就顶着“一见钟情非你不可”的名头，开始泡人一条龙的豪车鲜花烛光晚餐系列。
　　巧了，每条都正中姜喻烟雷点。
　　其中最雷的，大概就是那条一见钟情。
　　
　　顶头上司，也就是姜喻烟现在所在的VA投行MD（董事总经理）Karl曾经评价过，姜喻烟是亚投行圈出了名的美女银行家，风情万种和高冷傲气完全是她的风格。
　　
　　正是因为当年接连的并购案，姜喻烟在香港接连打下战绩，一跃而上，被Karl挑中挖进VA投行，担任VP（副总裁）一职。
　　所以无论是姜喻烟本名，还是姜喻烟行走在行业里的Isa，无疑只要接触投行圈的都知道。
　　
　　连一向不好八卦的Karl都曾经在意外旁听之后，笑着点了根雪茄，“这小孩，真有意思，Isa，我帮你出出主意？”
　　姜喻烟逢此必笑，“你自己感情解决好了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
　　Karl比姜喻烟年长点，从小国外长大，有个故许的中文名，但他嫌弃太老成，所以绝不让底下人喊他中文，就叫英文名。
　　
　　就姜喻烟在底下这么多年，Karl完美诠释了男人至死是少年，四十的人了，还成天沉迷泡吧喝酒，玩得家门号正着都背不出。
　　好不容易家族说好了个未婚妻，还因为他这玩性，不到一周一拍即散。
　　
　　可能是真难得铁树开花了吧，Karl表示自己被抛弃，受伤了，从那之后真渐渐有所收敛，再度迈入和姜喻烟一起熬夜加班搞钱的行列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笑过他：“成天和我一起，不怕别人说闲话？”
　　Karl不过嗤笑：“我这把年纪了，还怕流言？倒是你，什么时候给我整个对象出来？VA堂堂大美女，居然马上三十了都只恋爱过一次，我都不好意思说你。”
　　姜喻烟：“......”
　　
　　“你非得在这个时候聊这个话题？”姜喻烟深吸一口气，“而且，我就二十八，怎么就三十了？”
　　Karl悻悻，“行，女人果然敏感超前年龄。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
　　所以这会，姜喻烟一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动静，就知道是谁来了。
　　她随手摁灭手机，把洗脸巾丢进垃圾桶，就往外走，开了门。
　　
　　Karl就站在门外，高定笔挺西装在身，端着他那888元套餐预约的西式早餐，优雅地笑：“美人，有没有兴趣共进早餐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姜喻烟无奈看了眼手表，“马上九点，十点还有个会，时间这么赶，你非得带着你的早饭到我这吃？”
　　Karl挑眉，“怎么？我不就占你一个座位？”
　　
　　说完，似是察觉不对，Karl一个脑袋探进去，佯装凶狠狠道：“说！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姜喻烟都没力气翻白眼，“是啊，藏你，你看成不成？”
　　Karl晃了晃手指，傲娇道：“亏你胃口大的，还藏我，也不怕噎着。”
　　
　　趁姜喻烟不注意，Karl提溜进去。
　　有严重洁癖的他不忘先环视四周，确保姜喻烟昨晚酒喝多了也没邋遢自己，才满意地挑了个有晨光慵懒沐浴的座位坐下，拿出贵公子吃早餐的气质来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不挑，就在他对面坐下。
　　只是，屁股刚着落，手机就开始连环炮地进电话了。
　　
　　“滋——滋——滋——”
　　Karl被滋得闹心，眉头一皱，“哎，这一大清早谁啊，Please的人吗？”
　　
　　Please是他们VA最近接下的IPO（首次公开募股）项目，是原名“心悦”的实体娃娃一级厂商，主攻少女系娃娃生产，后期也有发展具形智能机械娃娃的趋势。
　　算是在工艺和设计上都独占鳌头，潜力较高的项目。
　　
　　最近来香港chucha，也是因为Please在香港有批量设厂。
　　但在细节数据方面出了问题，底下小组交上来的数据汇报都被影响，姜喻烟过来解决问题，顺带工作开会。
　　
　　所以见姜喻烟没及时接电话，Karl就知道绝对不是工作了。
　　他嗤笑一声，一脸看戏的表情，“哟，不会又是我们苏大少爷吧。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敷衍看他，“你好像很开心？”
　　“开心倒不至于，就想听听进展。”Karl一听八卦就想抽烟，从袋中摸出一根，挥了挥，“抽一根？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移走眼神，直接拒绝了他的邀请。
　　Karl并不意外，但很好奇，“你这成天和那帮老油条打交道，不靠烟这步还能迅速拿下一个个项目，什么情况啊，给点经验？”
　　姜喻烟的业绩实在太过漂亮，那年终奖真就连排的零尾巴，进账即惹人羡慕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虽然是他惜才挖的，但他现在对这个爱徒很有危机感。
　　这女人172的身高，踩双高跟鞋就直奔180，和他站在一起真跟兄弟一样，处事果决又潇洒，比他之前碰到的很多男人都要厉害。
　　
　　风情而不妖艳，高傲而不自负，气质拿捏太稳了。
　　圈内圈外，只要认识她的，就没人敢随便拿风月情/事和她开玩笑。
　　
　　Karl不得不称赞，但也必须承认：“真别和我说你靠个人魅力了。”
　　姜喻烟挑着细长眼线的眼尾微扬，笑得潇洒，手上没有夹烟，却依旧能熟稔做出掸烟灰的动作，“真不巧——”
　　Karl抬头看她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歪过头，轻吹了下指尖，像是把那虚假燃火的烟头火光吹灭了，“本小姐只凭那点谈钱的本事。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这傲气真是没谁了，Karl叹气。
　　
　　电话那头还在响着，第二轮了，姜喻烟终于落下视线。
　　抬手划开键接通电话，她冷静听起对面炸街音乐下，苏辰遇散漫含笑的话：“小漂亮，发你消息看到了没？”
　　
　　“小苏总这一大清早就玩，精力不错？”姜喻烟再膈应这个称呼，也多少得给苏辰遇点面子，“小漂亮也叫得出口，酒醒了没？没醒可别上街，危险。”
　　对面的Karl明显已经耳朵竖起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毫不避讳，不过，眯眼看去的目光，无形多了少八卦的威慑。
　　Karl讪讪，还是确定苏辰遇这气质弱了，吃不下姜喻烟。
　　不过要论气质的话，他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......
　　
　　想着想着，Karl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的微笑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神情的转变，喝着温水还不忘听那头嬉笑：“我千杯不醉的ok？不过......我撑死也就喝了五万的酒，没几瓶，你这就担心我酒驾了啊？你喜欢我了？我就知道。”
　　一听苏辰遇的语气，就知道他这会乐开花了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嗤笑，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杯，红色指甲张扬又耀眼，一派镇定，学着他语气说：“酒驾撑死断手断腿，不过小苏总已经对长相这么自信了？少了点什么多少容易不自信吧。”
　　
　　苏辰遇彻底被噎住，话里笑没了，变得有点生硬: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　　姜喻烟脸一下变冷，直截了当，“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都找人找到时誉集团了？这是刷脸熟呢还是玩套路呢？别和我搞这种暧昧的称呼，懂了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
　　苏辰遇安静的这一分钟，姜喻烟的气场明显燃了起来。
　　是连Karl都有点害怕的情况。
　　我操，这小兔崽子到底在电话里讲了什么啊？
　　
　　Karl还在寻思着缓解办法时，电话那头的苏辰遇先一步地笑出声。
　　是姜喻烟预料的发展。
　　
　　苏辰遇就是吃硬不吃软，听出姜喻烟不爽赶紧说：“这才几点，姜总怎么这么大气性啊，生气可不好，容易长皱纹。”
　　“要不这样吧，今晚有空就来我酒吧坐坐，我们一次说清，如何？”他妥协笑说，“我可听Karl说你们今晚没事，不会爽我约吧。”
　　
　　很商业化的语气，姜喻烟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　　不置可否，也就应下了。
　　
　　电话挂断，Karl还没摸清情况，但感觉不妙，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姜喻烟抬眼，“今晚有空？”
　　“有啊。”但一对视，Karl心一震，磨蹭了会，又说，“如果我说没有呢？”
　　姜喻烟突然笑出一声，骤落的清冽目光撞进他眼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对早餐没什么兴趣，喝完水就起身，边穿西装外套边说：“一会开会我去就行了对吧，那下午厂区见，晚上一起去酒吧。”
　　Karl懵逼听完，“酒吧？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踩上高跟鞋，淡定道：“今晚我请你喝酒。”
　　还有什么能比薅姜喻烟羊毛更爽？Karl顿时乐了，完全没有领导觉悟，“行啊，十万走场？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背脊直起后，玲珑身段在西装黑裤下勾勒优越。
　　她脸上的妆容不浓却冷艳，浑然天成的霸气，笑了，“解决完苏辰遇那点事，二十万。”
　　
　　*
　　
　　晚上七点，维多利亚港的水兴波澜。
　　华灯初上的香港，光色耀眼璀璨，长道照得人心明舒畅，夜风更是有五月的温柔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被Karl催着一路沿着广场走过去，看他那急匆匆的样，和工作时候冷漠傍身的差别就想笑，“不就二十万，你这么激动？”
　　Karl是不缺二十万，但这可是姜喻烟请客，真是难得一遇。
　　他笑哼：“你懂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不过Karl突然想起姜喻烟刚在厂区见到实体娃娃之后不太明朗的表情，这会才有机会问：“当初接下Please的项目，你为什么犹豫？是不是不喜欢娃娃？”
　　姜喻烟没看他，只是偏头看着水面，像是在散心，“嗯，不喜欢。”
　　
　　“这家公司可就是挑选市场推出娃娃的，”Karl总觉姜喻烟的态度有点奇怪，“你要不喜欢，你前公司办公室的挂饰怎么还有个瓷娃娃？”
　　“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？”姜喻烟笑了，轻松带过，“那瓷娃娃不是早被保洁摔坏了？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和Karl多年交情，自然没必要避开以前工作的话题。
　　Karl好像认识姜喻烟到现在，只看她喜欢过那一款瓷娃娃，再然后，谁讨好送她玩偶，她都兴致缺缺。
　　
　　前后一联系，Karl好像懂了，“别说那个瓷娃娃是你前男友送的吧。”
　　“......”姜喻烟皱眉，“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？”
　　开始不耐烦了，关键还不是工作是私事，Karl知趣闭嘴，做了个手拉拉链的动作。
　　
　　紧接着，再不给姜喻烟反驳的机会，两个人直冲冲抓紧赶到酒吧。
　　
　　彼时，苏辰遇已经等了会了。
　　一见到姜喻烟来，他逆着光朝他们走近。
　　
　　苏辰遇今天穿得倒是正式，墨蓝色的高定西装，一八五的身型完全撑了起来，要比Karl高，却没有那种职场精英的气势，多少还是人靠衣装不过关，弱了点。
　　
　　“来，位置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。”苏辰遇随手给手下一个手势，那边就开始现场调酒。
　　姜喻烟和Karl被带到VIP卡座处。
　　刚坐下，果真是位置还没坐热，Karl就激动地撞了姜喻烟胳膊，“美人，今晚加油。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还没反应过来，Karl就递给她一个尤为暧昧的眼神，“艳遇，走一个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姜喻烟好笑道，“你自己加油去。”
　　
　　这话刚说完，Karl起身，和苏辰遇打了个招呼，就自顾自要走。
　　但步伐还没走多远，姜喻烟就听到音乐声停后，很清楚的一声：“Hey！Jac！你怎么在这？”
　　
　　Jac？
　　姜喻烟抬头看了眼。
　　
　　因为前边就是舞区，一首歌结束，紧接着下一首前调就开始了，人们接二连三地涌进舞池，正好遮挡住Karl走的方向。
　　但模模糊糊的，好像有个高大的人影隐在之后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唇线微平。
　　
　　随后，苏辰遇带着酒入座，连带着的还有骰子。
　　这就是他要一次说清的办法？姜喻烟难免料到后续发展。
　　
　　苏辰遇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，这会手晃骰蛊，手上打火机点火烧上嘴里叼着的烟，笑得风流气很重，“Isa，想我了没？”
　　姜喻烟皮笑肉不笑：“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？”
　　
　　苏辰遇拿捏出很伤心但又浮现表面的演技，“你这样说，我很伤心，我一伤心，就想找叔叔聊天怎么办？”
　　“拿我爸压我，你算是走错了。”姜喻烟上下扫了眼苏辰遇，勾唇，“你可不是我爸会喜欢的款。”
　　
　　苏辰遇置若罔闻地扯了下唇，也不高兴再自讨没趣，干脆拎着还没开的酒瓶横扫了圈，最后定格在舞区那块位置，笑得随意。
　　“那我们来玩把游戏，摇出大号的算你赢，我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多打扰你，但要是摇出小号，我们来挑个正常最难撩的撩撩？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嗤笑：“我为什么要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？”
　　
　　苏辰遇眯眼笑：“因为我喜欢你啊，我可喜欢死你了，但想想，死缠烂打你好像又不喜欢，那我只能换个办法促进我们感情。”
　　
　　姜喻烟真是觉得他吃饱了撑的。
　　要不是苏辰遇身后那点背景，她早撂脸了，这会也算是被这个鼓动肆乱的环境搞得有点迷了心，她倒是想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幺蛾子。
　　“行，”姜喻烟也不拖泥带水，“就一把。”
　　
　　苏辰遇很“绅士”地给姜喻烟检查了骰子和骰蛊，姜喻烟什么都能玩，但在圈内出了名的不玩骰子，因为手气臭，但知道这点的人又少之又少。
　　所以姜喻烟怀疑苏辰遇是故意的。
　　
　　心里想着千万别中。
　　偏偏墨菲定律，姜喻烟手一停，苏辰遇吐着烟圈看她打开的手势。
　　
　　往常从来没法摇到豹子的姜喻烟，今天居然明晃晃的眼前就是五个一。
　　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等等......几个一？
　　
　　姜喻烟右眼皮轻跳了下，刺激耳膜的音乐抵着心脏冲撞，视线拨开烟雾，她又仔细数了遍。
　　确定，五个一。
　　我操？
　　姜喻烟又数了遍，当场就愣了。
　　这他妈！！！
　　
　　这不就是小号？
　　苏辰遇当场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。
　　
　　谁说姜喻烟摇不到厉害的？
　　
　　姜喻烟彻底脸黑，随手丢了骰蛊，双手环臂深呼吸。
　　就听苏辰遇在那边说：“愿赌服输？”
　　姜喻烟：“......”
　　怎么感觉他是在给她下套？
　　
　　姜喻烟不说话，苏辰遇就很熟稔地烟头调转，朝着舞池那个方向指了指，“那边看起来就挺难撩，试试？”
　　
　　顺着方向，姜喻烟透过人群，勉强看了眼。
　　谁知这一眼，对上的是个做梦都忘不掉的熟悉模样。
　　
　　迷离灯光下，男人黑衬黑裤的慵懒，一双桃花眼微扬弧度，却丝毫情意不见，眉目高冷，挺鼻薄唇，棱角瘦削锐利。
　　整个人高大到几近一米九的身影被光影切割，晦暗不明，但浑身凛然气质已经逼人。
　　
　　姜喻烟当即心一震：这不就是她那前男友？他怎么在这？
　　
　　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她，那种凌驾于高岭之上的冷漠眼神递来时，唇边似笑非笑，嘴里咬着根烟，火光若隐若现。
　　袅袅烟雾扩散，都掩不去他居高临下的睥睨。
　　
　　四目对视的对峙，姜喻烟越发觉得压迫。
　　好像周围的空气都浑浊不堪。
　　
　　不知过了多久，秦听旁边簇拥的人相继转身进了舞池。
　　他没走，目光游刃有余依旧缠着她，唇起微动，似乎还不忘笑着逗她：好久不见，小漂亮？
　　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