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忘州如晴天霹雳，脸上表情复杂多变，此情此景，竟有几分温情。

　　他刚才是被…

　　他刚才是被蛇舔…

　　他刚才是被蛇舔了一下？

　　白蛇见他僵住，又朝他周围转了一圈，连着离得近的一些家具都遭了重创，遂又往江忘州身上缠了缠。

　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蛇头，他除了害怕，竟然还觉得这蛇有点美。不等大脑思索，手已经快一步摸了上去。

　　冷冽，又温润…

　　黑琉璃般的瞳孔，猩红的信子，萤白的蛇身，头上还长着两个凸起的角。

　　江忘州挣了挣，在心底默默打了一个算盘。他拍拍缠在自己身上的蛇，“会不会化形？”

　　“为何？”

　　“太大…普通的蛇一般，一般就…看到那个盆了吗？”江忘州指了指角落里那个满是尘灰的铁盆，对它说道：“你跟着我也行，不用说什么你我很像，只要你能化形，蛇身不要超过那个盆的长度就行。”

　　江忘州等它化形，等了一炷香的时间，它动都没动。

　　“你…”他刚开口，原本缠在身上的重量突然间没了，再往下看去，地面上一条两指粗细，修长圆润的小蛇还在扭动。

　　这么点，要是找不到了…江忘州俯身，伸手轻轻拾起地上那条小蛇，放到桌前打量起来。

　　“还挺别致…”江忘州嘀咕一句，声音很小。

　　“别致？”蛇吐着信子，移到他的手背上。

　　是，不但别致，还又凉又滑，行走的冰块。

　　翌日

　　江忘州刚梳洗完，就想起了他师父之前在山上跟他说过的话。

　　“你下山可以，但是有条件，下个月回青风，带上你去云香楼买的梨花酥来，还有，被你扔到黑水潭的那把剑。”

　　也不知道那把剑还在不在那里，要是不在的话…想起自家师父表面人畜无害的笑脸，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
　　为今之计，还是先去黑水潭底看看，黑水潭在黑森林，想必没几个正常人敢去那里。

　　还有…

　　江忘州嘴角一勾，往床上翻着什么，然后，揪出来一条白色的小蛇。

　　“小东西，去跟我去一趟黑森林。”

　　那小蛇似是极不愿意，被他捏住尾巴，在空中扭来扭去，试图摆脱他的手。

　　“你不说话，我就当你答应了。”

　　“我不去。”

　　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你自己去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”手暗暗使劲，江忘州又问了一遍。

　　“…我想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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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这就是黑森林？这就到了？”衣袖中传来一个声音。

　　“你以为黑森林多远啊，也就赶了几日“而已”。你倒是睡的安逸，我赶路，你歇着，自然不懂我的心情。”

　　“你又没说让我走。”那蛇从宽大的袖口爬出半截。

　　“这地裂痕无数，坎坷不平，你若是滑来滑去，怕是腹部会磨伤。还是躺着吧。”江忘州沉吟片刻，出声道。

　　“不会，我可以走路。”

　　“你说你能走路？是爬着走还是站着走…”江忘州这几个字，差不多是从嘴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，他都能想象到那种画面。

　　“自然是站着走，你转过身去。”白蛇瞥了他一眼。

　　江忘州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地上那条，依言转过身去。半柱香的功夫，等他再回头看，哪里还有蛇影。

　　江忘州沉思着，蹲下看着那空无一物的空地，神情复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