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宅之内,一名女子面容痛苦,汗水浸湿了秀发,门外,一金发男子静静伫立,却难掩神色中的焦虑。 他的孩子将要诞生,任他实力强横,此时也不过是一位茫然无措之人。 所幸,大门被突然打开,一位脸上也挂着些许汗水的大娘面露喜色:“大人,是个男孩,母子平安!” 男子狠狠松了一口气,他急忙进门,绕过屏风,看到自己的妻子虚弱地躺在床上,床边一个小小婴儿静静窝在她的怀里。 “让我抱抱我们的孩子!”男子迫不及待,却又慌忙压低激动的声音。 疲惫的女子勉强露出一个微笑,松开双手。男子轻轻抱起孩子,看着他恬静的小脸,满心幸福,又随而疑惑:“这孩子,他怎么没哭?” 一旁接生的老妇人也不知为何,正常孩子降生之时便伴随哭泣,除了死婴,尽皆如此。只是此子也不见其他异常,呼吸平稳,面色红润,健康的不行。 但也许是男子的动作太过粗鲁,吵醒了熟睡中的婴儿,扭动了一下身体,如他所愿地发出第一声啼喊。 “哇——” 老妇人放松了一些,说明孩子很正常。不过她却没发现男子眼中的愕然。 就在婴儿那一声啼喊响起时,男子感觉身中灵力一颤,脚下一软,差点倒下。 【怎么回事?!】 然而婴儿只发出了一声啼喊,之后再无异常。男子惊疑不定,可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 “你小心点,别伤着孩子!”女子嗔怒。 “是我不好,是我不好!”男子连忙道歉,将婴儿放回了女子身边。 “粗枝大叶的男人。” “嘿嘿嘿……”这位相貌俊朗的男子却发出不符的憨笑,这是他深爱的女人,哪怕他在外杀伐果决,对这个女人却舍不得一点怪罪。 “大人,您差不多就离开吧,孩子刚出生,母子都见不得风。”老妇人恭敬道。 “就是,”女子也道,“这两天你就少来,你这大忙人,可别把时间浪费在我俩身上。三五刻就有事要处理,整天都不带消停的。” “怎么能叫浪费时间?一次,就一次,我晚上过来就不离开了,天大的事都不行!” “你小点声!”女子再次呵斥。 “我……” 最后男子讪讪离开,轻轻合上门后,忍不住朝天挥出一拳来发泄心中的激动,随后立刻收敛神情,一副干练模样,向自己的书房走去。 这才是他平常的样子。 …… 时光荏苒,已是大半年过去,孩子已经可以到处爬了,若有人扶着,也能站立少许时间。女子开心地双手牵着孩子,让他慢慢迈出步子。 孩子颤颤巍巍踏出脚步,十分不稳,却足以让他的母亲喜笑颜开。 不过今天并不算是个好日子。 孩子的父亲面容肃穆地来到院子中,身后还跟着几名黑衣从者,这几名黑衣人气质硬的发冷,眼神中也毫无温度可言。 “夫人,时间到了。”陪在女子身旁的中年侍女小声提醒。 女子回首,就看到来者几人。她抱起一脸懵懂的孩子,没有移步,只是手上不觉用力了几分。 “庆涛,这是必须的吗?”女子冰冷地看着夫君。 “慕兰,这是家族的规矩,不能违背。”男子眼中有些许不忍,但他作为这个家族的一份子,必须遵守一族之规,“而且打下刻印并不会伤害孩子,只要他不背叛家族。” “不背叛?那不过是底线罢了,如果,如果……他将没有任何自由的权利!”女子咬牙道。 “不会的,族长、长老他们又如何会为难一个孩子?王家之人都是如此过来的。”男子再次劝说。 “二当家……”男子身后一名袖子上坠着银链的黑衣人开口。 “再给我点时间!”男子打断道。 黑衣人沉默。 “慕兰,身在王家,这件事是谁也逃不了的。” 女子握紧的双手,终于缓缓松开。 黑衣人上前一步,从女子手中抢过孩子。孩子也不哭闹,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,他生来便是如此,似乎不知哭泣为何物,只是那纯净的目光让女子心中一痛。 “不要伤害我的孩子。”女子最后如此道。 黑衣人没有回应她,只有男子留下一声叹息。 半日之后,焦躁不安的女子终于忍耐不住,冲到祭祀之地。 “不是说仪式只需小半日吗?为什么还没有结束!”女子质问丈夫。 “我……也不知。”如此情况,男子也是头一次撞见。 “我要进去看看!!” “不可,中途闯入仪式者,无论是谁都是大罪!”男子立刻拦住女子。 守在祭祀之地前的几位黑衣人直接摆好战斗姿态,他们可不管来者是二当家的夫人,他们只遵从族长与长老的指示,违抗命令者都是杀无赦。 好在男子知道轻重,此时犯错那可没有商量的余地。 而就在这时,一位家族长老从祭祀之地中走出,他面色格外苍白,脸上混杂的恐惧与惊喜,让人格外不解。 “发生何事,怎这般嘈杂?” 立刻有一黑衣人上前报告,家族长老皱了皱眉,看了一眼女子后道:“算了,这些小事我现在没工夫管,守好这里,不许任何人进入!”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开口,骤然消失不见。 当他再次出现时,竟还有族长和大长老,两位王家最位高权重之人。 如此阵仗,让夫妇二人愕然,到底自己孩子出了何事,需这两位亲自到场。 无人给他们说明,祭祀之地的大门已再次封闭,而黑衣人们一刻不离地守护着。 又不知过了多久,家族长老出现:“庆涛,你随我们进来。” 男子疑惑,不过他安慰女子:“慕兰,你先回去,有我在,孩子不会有事的,我向你保证。” 女子脸上的忧色没有减少多少,但她还是听从了夫君,回到了自己的住处。 在来到这个家族之前,只听闻其鼎赫赫威名,却不知其下阴暗,但进了这个门,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。 “夫人,小少爷……没回来?”中年侍女问道。 “……我,再等等。” 等待,没有等来好消息。 一夜过去,不只孩子没回来,连她丈夫也没从祭祀之地离开过。 当她前去询问时,黑衣人只告诉她二当家还在祭祀之地商谈要事,女子再次无功而返。 又是一天过去,还是没有任何消息。 “何姑,我不能再等了。”女子焦虑不已,很明显事情不太对劲。 “夫人,我想办法潜入祭祀之地看看。” “你……千万小心。” 何姑点头,离开卧室。她从前也是江湖之人,实力不俗,同时还精通很多旁门小术。 不过祭祀之地虽非家族禁地那般防卫森严,可也不是易与之地,况且那些黑衣人个个强悍,费劲心力,何姑总归算是成功潜入。 只是其内情况出乎她的意料。 祭地之中,不足一岁的孩童正躺在最中心,其旁还盘坐着一个五六岁大孩子,何姑认识他,那是族长之子。 中心还有一人,一位身着金丝长袍的老者,袍子上有一个剑型纹饰。他正双手指向两个孩子,一束能量从婴儿身上流出,经过老者后又流入族长之子。 婴儿的哭声响彻祭祀之地,何姑从来没听到这孩子哭得如此凄厉过。 【这是怎么回事!?】 何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她感觉很不妙。 就在边缘,何姑发现了两日未曾露面的二当家,只是他现在似乎负伤,脸上满是挣扎之色。 努力压制自己的气息不被主位上的族长和大长老发现,何姑悄悄靠近二当家。 “大人……” 王庆涛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,他立刻分辩出来者是谁,顿时露出惊喜之色,但立刻收敛。毫不迟疑,他立刻小声将情况告知何姑。 何姑听到这些消息后脸色大变,眼下这情况可比事先所想严重百倍。 两日之前,家族长老为王庆涛之子执行刻印仪式时被反噬,而原因是这个孩子竟已觉醒灵力,并怀有天赐宝物,是一位传说中的天命之人。 此世间人,修天地灵力,唯一法,名为九锁修炼法。此法需通过见锁仪式,觉醒灵力后方可修炼。某些天赋异禀,或者运道独特之人,会在觉醒仪式上获得天赐宝物。说“获得”,更准确应该是“显现”。天赐宝物与人魂共生,只有本人方可使用,往往拥有强大或特殊的能力。获得者被称为天赐之人,说出去总能让人艳羡。但还有更特殊的情况,那便是在见锁仪式之前,先行觉醒灵力并获得天赐,这样的人,也被称为天命之人。 天命不见双,同一个时代,天赐之人总能见到一些,但天命之人有史以来从来不会同时出现两位。 天命降世,万灵仆尘。 在可以考据的记录中,每一个成长起来的天命之人,都是搅动整个世界的大人物,绝不可小觑。 并且,传说天命之人如果越早觉醒,则天赋越强。未满一岁即获得灵力与天赐,明确的记录中都是不存在的。 第一位长老在进行刻印仪式时,不仅失败还被反噬,深思许久才发现这婴孩的不同之处。顿时又惊又喜,立刻告知族长与大长老。 听闻消息的两人立刻赶往祭祀之地,确定情况属实后,再次执行刻印仪式。但无论是族长还是大长老,尽皆失败,被反噬所伤。 九锁修炼法随时唯一之法,但人各有不同,名为特性,不同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特性在九锁修炼法上进行延伸,从而获得特有的能力。人之特性具有家族性,这与修炼天赋相同。 基于王家特性力量所形成的刻印,完全拿这个婴孩没有办法,似乎其天赐宝物对王家有天然的压制力。 王家一族的刻印不会影响人的思维,但所有被打下刻印者都必须遵从下刻印者的命令,当然也是族规,除了特殊情况上级是不会下达除“不可背叛家族”外的其他命令。整个王家就是依靠一层层的刻印被联系成一个绝对的整体,也因此,他们对未下刻印之人有一种强烈的不信任,哪怕这个人是家族二当家的孩子。 他们不允许一个可能掀起世间大浪,并且拥有克制王家之法的人存在,但如果直接除掉又太过可惜。也不知从何处,他们找到了一个奇人,也就是此时祭地中心的老者,他拥有独一无二剥夺转移天赐的能力。只是这个能力只可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使用,且一生只有一次施展机会。 于是他们请来这位老者,同时族长之子被选为天赐的接受者。这位族长之子尚未进行见锁仪式,又已经被打下刻印,是最理想的接受者。 得知这一切的王庆涛自是不肯,天赐与一个人的灵魂直接相连,剥夺天赐可不是失去就算了,对这个孩子来说,仪式完成的那一刻就是死亡之时。 但同样被打下刻印的他,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。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仪式进行,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将死,却只能被暴乱的气息伤及自身。
报错
第五神子:第零章 一切伊始全文完整章节阅读
字数: 3716更新时间: 2021-10-1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