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三区也一直都有下雪吗？”杨业问。
“下三年了。”黎铭答。
“妈的，不让人活啊。”杨业摇头叹息一声。
二人聊着，迈步就走进了一家很大的日用品商店。
杨业进门扫了一眼四周，用手拍了拍腿上溅射的小泥点子，笑着说了一句：“这店挺大，没什么人啊。”
“你随便看看，需要啥就买点啥。”黎铭拿着电子烟嘬了一口。
杨业闻声在货架周围逛了逛，但越逛眉头就皱的越紧，来回溜了十几分钟，却一件货也没拿。
“咋不拿东西呢？”黎铭从柜台那边走来问了一句。
杨业皱眉看着黎铭，眨眼问道：“哥们，你是不是托啊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这屋里的货比外面贵上起码百分之三十，而且很多都是假货·…·…我捏了一下棉被，那里面塞的好像是钢丝球，都扎手了啊，兄弟！”
“.····货是不怎么样，但咱们警司新来的人都在这儿买。”
“为啥啊？”杨烨不解。
“因为这个店是赵队长表姐开的，”黎铭低声说道：“算是警司指定采购单位。”
杨业闻声表情崩溃，憋了半天回道：“那我想问一下，李司长也在这儿买东西吗？”
“你这就抬杠了，就算李司长敢买，赵队长也不敢卖啊。”黎铭翻着白眼解释道：“来买的都是新进人员，你买俩月，以后就没必要在这儿进货了。”
“我一天都不买，这不拿人当傻b坑吗？！”杨业毫不犹豫的说道：“走，你带我换一家。”
黎铭一愣：“多的钱都花了，你还差这一点吗？听我的，都在这儿买，你别搞特殊。”
“我买个电话，就给足队长面子了。”杨业迈步就往外走。
“哎，小业，你听我一句…·。”
“你是不是有提成啊？”
“听我的，没错，你买点·····。”
“买个jb，卫生纸做的跟刀片似的，擦一回我tm还得用个创可贴。”杨业根本不与对方商量，只径直的走了出去。
下午四点半。
警务司寝室楼，第一刑侦队2寝门口，黎铭笑着冲屋内几个人喊道：“：哥，新人领回来了。”
屋内，六七个小伙此刻正在围着圆桌打牌，其中领头一人听到黎铭的声音，抬头扫了一眼秦禹：“进来吧。”
二人闻声进屋，杨业扫了一眼室内环境，见屋内总共有不到三十平，却摆了六张上下铺，共十二张床，还有两个公用的铁质柜子，以及很多私人物品。总之看着非常拥挤，但大面上还算整洁，起码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。
“杨业我给你介绍一下，这是四哥，我们行动一组组长。”黎铭话语委婉的点明对方身份：“四哥入职三年了，业务能力突出，是赵队长的左膀右臂。四哥，这是杨业，咱们的新兄弟。”
“你好三哥。”杨业笑着冲对方伸出手掌。
老四剃着个小平头，侧扭头扫了一眼杨业，手里拿着牌，只象征性的冲他点了点头后问道：“从哪儿来啊？”
“无法区。”杨业如实应道。
老四一愣：“无法区？你在那儿是做什么的啊？”
“帮老板送点货，主要是日用品。”
“跑路面的？那不简单啊。”
“没有，没有，我就负责开车。”
“啊，司机啊。”老四惊讶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，只口气慵懒的又问：“靠什么关系进警务司的？”
“朋友打了个招呼，我自费进的警务司。”
“呵呵，花钱买的啊？”老四此刻已只低头盯着手里的牌说道：“行，你等赵队回来安排吧。黎铭，你让他住靠窗的那个床。”
“好。”
黎铭闻声冲杨业说道：“你住里边那个床吧。”
“行。”杨业拎着自己刚才寄存在门卫室的行李，以及新买的日用品，迈步就要往里边走。
“哎，你等会。”老四一扭头看见杨业手里拎的东西，顿时喊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，四哥？”杨业回头。
老四看了一眼杨业手里的购物袋：“在哪儿买的日用品啊？”
“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儿，就单位旁边的一个商店。”杨业随口回应。
老四打着牌，面无表情的背对着黎铭问道：“黎铭，咱在哪儿买东西，你没跟新人说啊？”
黎杨一听这话，顿时有些尴尬了。因为他要当着杨业本人面，说这小子不听劝，那显得自己有点不仗义。可要不说，自己就莫名其妙背了个锅。
短暂沉默了两秒，杨业立马抢了一句：“黎铭跟我说了，让我在对面买日用品。可那里东西有点贵，我身上没啥钱了，就去旁边买了。”
“对二。”老四打着牌，足足晾了杨业数秒后，才回了一句：“啊，没事儿，你收拾床铺吧。”
“哎。”杨业点头走到里侧，低头打开包裹就开始收拾着床铺。
黎铭站在旁边，一边勤快的帮忙整理，一边低声嘱咐道：“新人刚进寝室，都睡靠窗的上铺，因为这边漏风，晚上挺冷的·…·…回头你把外套盖被子上，坚持一段时间，等再进来新人就好了。”
“这算啥，室外我都住过几个月。”杨业完全没当回事儿，低头打开自己的行李包，动作隐晦的从里面拽出了两盒中华香烟塞到了黎铭手里。
“你这是？”黎杨接到烟愣住。
“我刚才看见你抽电子烟来着。”杨业笑着回道：“我身上也没啥好东西，就送你两盒这个，跟我忙活一天了，谢谢了昂。”
在这个吃饭都成问题的时代，烤烟型的香烟是十分奢侈昂贵的东西。更何况这还是启元年前的老牌，绝大部分烟民别说抽到，平时就是见都没见过。
黎铭拿着两盒烟，眼神十分惊愕的说道：“你在无法区能搞到这玩应？中华啊，这东西多少年都没见过了？！”
“穷地方也有穷地方的好处。”杨业咧嘴一笑：“我自己收拾吧，你去忙，回头我请你吃点东西。”
“谢谢了昂，兄弟！”黎铭也没客气，低头就将烟揣进了兜里。
就在二人交谈之时，老四突然回头，歪脖看着杨业笑着说了一句：“哎呦，手里还有硬货啊？”
杨业没想到这人一直在观察自己，所以愣了一下应道：“朋友送我的。”
“好东西啊，咱都没见过。”老四冷笑着说了一句。
黎铭短暂一愣，立马就掏出两盒中华，弓着腰走过去说道：“都是兄弟，大家一块抽呗。来，来来，一人来一根。”
杨业拿烟给黎铭，是因为对方陪着他逛了一小天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，所以才拿两盒烟表示谢意，但他不觉得自己欠这个屋里人什么。可现在老四看见了，而且还挑明了，他考虑到以后自己还得住在这个屋，也不好闹的太僵，就思考一下，又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盒中华。
牌桌旁，老四伸手推开黎铭的胳膊：“这烟太好，我tm没抽过，不适应。”
黎铭闻声愣在原地。
杨业听到这话有些带刺儿，皱眉就把烟又塞回了包里，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。
老四扔下牌，脸上挂着笑意，回头就冲杨业说道：“咱们这儿有个规矩，新人来了，连排三天班。明天，后天，大后天，你在路上值勤，没问题吧？”
杨业闻声抬头看向黎黎，后者眼神有些闪躲，随即他马上明白了什么：“四哥，三天班怎么排？”
“就是连轴转，白天在队里，晚上在街上。”老四拿起水杯抿了一口。
“有加班费呗，呵呵？”杨业又问。“自己队里的规矩，哪有什么加班费？”老四头都没抬的回了一句。
“小业，排三天就排三天吧。我找人串个班，陪你两天。”黎铭犹豫好半天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中华烟，才硬着头皮插了一句。
“你挺仗义啊，小黎。”老四左边坐着的青年笑着调侃了一句。
“都是兄弟嘛，相互帮忙呗。”黎铭一笑。
老四放下水杯，指着黎铭说道：“他
领完制服，你告诉他怎么排班。”
“行。”黎铭点头。
“四哥，这个班我排不了。”杨业突然说了一句。
话音落，屋内霎时间沉默了下来。老四舔了舔嘴唇，歪脖看着杨业问道：“新来的都能排，你怎么排不了呢？”
“我心脏不好，熬夜受不了。”
“没事儿，我给你准备点速效救心丸，就你排三天了。”
“我说了，我排不了。”杨业笑着应道。
“马了个b的！”老四连续被新人怼了两句后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：“你比谁多俩爹啊？都能排，你怎么就排不了呢？”
“四哥，四哥，咱都是兄弟，你看这是干什么？好好说·····呵呵。”黎铭上前打着圆场。
“咚！”
老四一拳慰在黎铭肩膀上：“你是个锤子兄弟，有你说话的份吗?谁和你是兄弟？！”
黎铭攥着手中香烟，被怼的低着头，站在原地，继续说话不是，转身就走也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