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警察局，季成轻第一次近距离了解了什么叫“你不要脸那我就能比你更不要脸。”

　　“狗弟”:“他先动的时候，我他妈还好好的站在那说话呢，他就一个拳头砸上来直接把我砸蒙了，看……”

　　“他先动的手。”姜可乐面无表情地打断他，“我好好的在路上走着，狗东西……张苟就带人跟踪我，并且还把我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，二话不说就动手，直接一拳打在我腹部，这个验伤单可以证明……然后出于自我保护我就被迫出手了，很抱歉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了。”

　　“他说谎！”张苟差点跳起来 “操他妈明明是他先动的手！”

　　“警察叔叔不信可以去查监控，那里有摄像头。”

　　此话一出，不止张苟一行人，连季成轻都在思索:一条水泥都没铺平，路灯都没装上的破巷子，他妈的居然还有摄像头？

　　警察叔叔很快去查，那里的确有个监控，不过只拍到了张苟他们堵人的场景，至于胡同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
　　但警察叔叔却更偏向于姜可乐的说法。

　　因为张苟之前也有过几次打架进来的记录，加上一身的杀马特装扮和手臂上夸张的纹身，一看就是不良社会人的特征；反观姜可乐，看长相就像那种不会挑事让人省心的乖小孩，而且刚刚他的那句“添麻烦了”也让警察叔叔对他的好感倍增，并且他还让人去询问了一下附近同姜可乐熟的街坊邻居，大家一致举例姜可乐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。

　　相比之下，张苟却是“前科累累”，街坊大妈添油加醋的将张苟的“光荣事迹”讲述了一遍，甚至连他五岁时去偷别人家内裤的这种真真假假的事都给扒了出来。

　　警察叔叔同样的事迹听人说了几遍后，越发觉得是张苟的问题。

　　只是总感觉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儿？

　　“所以按这个说法，如果是张苟这边挑事，那为什么李自强要提前报警？”警察叔叔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，抛出疑问。众人多将目光聚在李自强身上，连张苟都没有发觉，警察叔叔这话的意思是已经认定他之前的话全他妈是在扯淡了。

　　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李自强“我”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，他的嘴被姜可乐的胳膊肘一顶咬破了 ， 刚止住血，说话还有点含含糊糊，于是他就干脆闭嘴想装聋作哑，警察叔叔刚要出言训斥，姜可乐却先开口替他“说话”:“我和李自强以前是同校同学，他可能是出于同学情谊怕我吃亏。”末了，他扯了扯嘴角，露出浅显的笑意:“是吗？”

　　李自强本来低着头在看他鞋尖上的污渍，闻言倏的抬头看过去，对上姜可乐的笑脸，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场景，心里没有没由的一寒，下意识说了句:“是……是啊……”

　　张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他，将骂到嘴边的那句“放你妈的狗屁”生生咽下去，还没觉得胸口堵得慌，就已经张嘴骂道:“你他妈今天是脑抽了还是脑子被狗啃了？”

　　“骂什么脏呢？当我不存在是吧？！”警察叔叔瞪了张苟一眼，不耐烦道:“你，交一千块钱罚款上来，然后再写份保证书交给我……现在就去。”既而转头望想姜可乐，表情和蔼声音温和:“姜可乐同学，我们已经了解完情况，现在你去打电话让家长来签个字就可以走了。”

　　“凭什么！”张苟差点原地暴走，如果不是警察叔叔冷飕飕的一记刀眼过来，他可能就在警察局二次犯事。

　　好吧他认怂，毕竟玩明的暗的都没有哪次是干过姜可乐的。

　　“那他呢？他也动手了，而且是他冲过来踹我的。”虽然已经很憋屈了，但张苟觉得自己还能再硬气一下，于是他将炮火指向看戏已久的季成轻。

　　季成轻忽然被点名，还有点懵，正思考再找一个什么说辞将事情完美的赖掉，姜可乐却己经冷飕飕的开口，看张苟的眼神如同看智障:“他路见不平，你有意见？”

　　“放屁！”张苟暴跳如雷:“他明明一直在旁边看戏！”

　　“警察叔叔，他承认了……”姜可乐快速反应，却又顿了顿，转头问:“你叫什么？”

　　季成轻:“……”

　　众人:“……”

　　季成轻:“季成轻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姜可乐回过头，接着平静道:“他承认季成轻没有动手，在旁边看戏了。”

　　张苟心肌梗塞，气得话也说不出来，只是用手指着姜可乐，抖成喜马拉雅山。

　　警察叔叔也不想听他说任何鬼话了，他不耐烦的一挥手，“你们都给我过去写保证。”

　　除了张苟，其他人都垂头丧气的拖拉着脚步去乖乖写保证书，李自强在经过姜可乐身边的时候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，窥见他那双藏着冷意眸子，不由心里发怵。

　　姜可乐刚才十句有八句是在扯谎，但有一句却是实打实的真:他和姜可乐以前的确都是六中的学生。

　　姜可乐长得又软又好看，在学校不止讨女生喜欢。

　　有一次他上厕所看见一个男生用很猥琐的眼神看着他，将手伸向他的裤带。

　　接着就发生了让他再难忘掉场景。

　　姜可乐在那人的手即将碰到时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反向一掰，那人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，随后姜可乐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脚踹在他的膝盖骨上，在那人被他踹跪在地上时，姜可乐扯着那人的头发，将他的头狠狠地往墙上撞去……
3

　　嘭——

　　脑袋撞在瓷板砖上发出的闷响声无限延长，和姜可乐满身戾气狠厉的模样一起，成为了李自强至今都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姜可乐和季成轻分别坐在长椅两侧，没有任何交流，周围安静的让人心里烦躁。

　　“谢谢。”季成轻忽然说，“刚才，和在胡同里。”

　　姜可乐埋头玩着手机，头都懒得抬，“不用，我只是怕你扯进来事情更麻烦而已。”

　　话题到此结束，两人再次陷入沉默。

　　季成轻修改着手机里的备注，将“妈”改成“陈瑶”，改完后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，又将它改为“陈阿姨”，看着却依旧无比刺眼。

　　他这思考着应该给陈瑶改个什么样的备注，一道声音忽然响起，打断了他的思路。

　　“可乐。”

　　声音的主人是个很年轻的女子，她穿着一条款式简约带颜色张扬的红裙，画着精致的淡妆，身段窈窕，眼尾上挑，是极具辨识性的美。

　　她走近，看到一旁的季成轻，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，“小轻？”

　　季成轻也很意外，“安映姐？”

　　“你怎么在这？”安映问完，突然想到姜可乐进局子的原因，脸色微变，“你们……”

　　“我们俩没有打架。”姜可乐看出安映想问什么，解释道:“他只是路过。”

　　安映像是松了口气，对姜可乐说:“字签好了，可以走了。”

　　姜可乐“嗯”了一声，从长椅上站起来。

　　安映又看向季成轻，问:“小轻，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？”

　　“不用了，我打电话给了……”季成轻忽然想到他打电话给了谁，心里暗道不好，“安映姐，你们先走吧……”

　　“小轻。”

　　听到这个声音，安映浑身一僵。

　　季成轻咬了咬牙，喊了声:“陆舟哥。”

　　陆舟自然应了一身，但看到安映时，脸色一下变了。

　　“舟哥。”安映张了张嘴，似有千言万语，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:“好久不见，你什么时候回国的？”

　　“前面几天。”陆舟顿了顿，“安映，现在有空吗？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