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着哼曲儿的王操之。
并没注意到有两人正悠悠朝这边来了。
一人不到四十，头戴帘巾，丰神俊朗。
身携一瘦弱矮小少年，正在品评山水。
“姜儿，王氏子弟，你可有见解？”
矮小少年眉目清秀，唇红齿白。
听到问题，眉尾轻挑。
“要我看，盖不如我谢氏子弟！”
这两人便是谢安与其侄女谢道韫。
谢道韫说着，便示意不远处放浪形骸的王操之。
“这便是王氏子弟做派！听闻这王操之，日日游山玩水，不问世事。竟是连老庄都一窍不通。
还有他这美婢，竟也得了江左美人的称号，也不知他从何搜罗而来。”
谢安闻言，厄尔一笑。
王操之这名美婢，艳冠群芳却独对王操之忠心耿耿。
一时间羡煞多少江左士人！
“姜儿，你叔父我也是日日游山玩水，岂不也是不过尔尔？”
谢道韫脸颊微红，反驳道：“叔父与他，怎可一样？”
谢安当然不能跟王操之一样。
王操之纵情山水那纯粹是闲得无聊。
会被人在身后戳着脊梁骨！
而谢安却是名士！名士不管做什么都有人追捧！
非常像王操之那个时代的明星。
粉丝永远都觉得自家爱豆十分完美！
谢安游山玩水，内心却有政治抱负。
隐居东山，多次辞官不就，但名声却显赫一时。
世人都道：安石不出，奈苍生何？
可见谢安在士族间受到的追捧！
名士纵情山水，是真性情。
王操之这样声名不显的少年，那就是蹉跎光阴！
……
王操之还不知道不远处的两位名人，已经将他品头论足了一番。
他看了看容貌艳丽的貂蝉，问道：“小妮子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，说来让少爷解解闷！”
貂蝉想了半天才道：“民间有传，北方出了个杀人魔，竟然一日屠一城，杀的北方蛮夷人人自危。”
听到这个，王操之竖起耳朵。
“那世人怎么评价这这杀人魔的？”
貂蝉笑道：“杀人魔那是蛮夷的叫法，江左之士闻言，都称其大英雄呢！屠戮蛮夷，利我汉民，功在千秋。”
王操之笑的更开心！
大周朝的北方现在混乱的一塌糊涂！
当年被汉武帝赶走的匈奴没有西迁去往欧洲。
而是卷土重来，直接占据了北方的中原大部。
南起豫州，北至幽州，西至秦州、益州，都被匈奴纳入版图。
而幽州以北平洲、朔方等地则被柔然占领。
西南方还有吐谷浑虎视眈眈。
西北的诸小国也不太平，导致局势越发混乱。
大周朝却偏安江左，以长江、淮水为分界线。
成为汉人仅有的立锥之地！
江左之人都在期盼王师北定中原之日！
貂蝉一边给王操之喂水果，也不恼怒王操之是不是含住她的手指。
嘴上又道：“只是这位大英雄行踪神秘，让人摸不着头脑。一日屠一城，却无任何蛛丝马迹留下。都在传说，这是蛮夷惹怒了上天，所以神兵天降惩罚他们！”
貂蝉说着还握了握拳头，可见心头痛快。
王操之见貂蝉竟然也有豪杰的心思，忍不住逗弄她。
“没想到小蝉也想做女中豪杰？是不是过几日，不伺候我这少爷，要跑去参加娘子军了！”
貂蝉闻言，立刻羞赧道：“小郎又笑话我，我只是听人家这么说，有样学样罢了。”
王操之点头，这个时代消息闭塞。
北方发生屠城的消息能传到江左，也是王操之有意为之。
毕竟，做一回民族英雄，别人还不知道。
不是等于锦衣夜行？
这一队屠城的兵马也来源于系统签到奖励。
可惜这一万披甲士是一次性的，用完即刻被系统收回！
所以，思来想去的王操之便策划了这一场匈奴屠城！
……
谢氏叔侄也听到了貂蝉与王操之的谈话。
谢安这位宰相之才，在政治上见解一向独到。
北方出了屠城魔的消息，他虽隐居东山，却也知道的详细。
“姜儿，你对那北方杀人魔有何看法？”
谢道韫轻吟片刻道：“大丈夫当如是！”
普通女子听到屠城狂魔的消息，早就吓得花容失色。
但谢道韫注定不是普通人！
这是一位能在丈夫王凝之死后，组织起家中家丁、婢女抗敌的女中豪杰。
甚至听说身手也很利落！
大周著名的僧尼，济尼评价她，有林下之风！
说的就是谢道韫身上这股洒脱的侠气。
听闻自己侄女对这杀人魔的推崇，谢安苦笑一声。
“姜儿似乎对此人过于推崇！”
谢道韫闻言笑道：“因为侄女觉得此人必是我汉家儿郎！”
谢安一挑眉道：“就因为他刻在城墙上的那首诗？”
谢道韫脸上露出神往之色，缓缓念道。
“待到秋来九月八，我花开后百花杀。冲天香阵透长安，满城尽带黄金甲。”
没错，烧包的王操之，在城门上留下的就是这首黄巢最著名的诗句。
老谋子还拍了个同名电影！
在王操之的记忆里，菊花台不震撼，震撼的是满屏幕白花花的皮肤！
王操之留下这诗，完全是兴之所起！
谢道韫念完之后，谢安接着品评道：“诗的遣词韵脚并不高明，但难得其中杀伐之气！”
谢道韫点头认同。
“本就屠城十万，还留下这样杀气腾腾的诗句，可不谓大丈夫也！”
谢安笑了笑，觉得留诗之人必定年岁不大。
豪气冲天，也煞气冲天。
长安如今是匈奴人的都城，这人居然留下了要攻破长安城的诗句。
可见此人志向之远，堪比闻鸡起舞誓要收复故土的祖逖！
“若此人出自高门大户，与姜儿倒是相配。”
谢道韫听闻叔父谈起自己婚事，有些羞怯。
复又看了看不远处与婢女嬉戏的王操之。
面有不屑之色。
“侄女的夫婿，当志向不输祖逖，才学不逊叔父！”
琅琊王氏高门大户又如何？
就算迫于门当户对，她谢道韫嫁了。
瞧不上仍然是瞧不上！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