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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曾经在线阅读全文

字数: 3682更新时间: 2021-02-26

  空无一人的荒郊野外,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发着微弱的光。

  “救命啊,救命……”

  “有没有人啊,救命……”

  孟振仁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,尤其是脖颈处,像是被砖头敲了,还没来得及喊疼就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着被扔在荒无人烟的坟地,周围都是诡异无比。

  “叫什么叫?”

  听到声音,孟振仁一个激灵,不知是人是鬼,吓得说话的声音都颤抖无比:“谁?”

  突然,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他被绑着半躺在一个杂草纵生的青坟上动不了,只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儿,自己惧怕无比,“是人是鬼?”

  “我觉得是人。”

  “……”孟振仁舌头都哆嗦,他人生中第一次遭受了绑架,自问平时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儿,心里越想越是害怕,啃啃巴巴的说:“我,就是,一个普通,百姓,求求你,放了我吧,我有钱,我都给你。”

  “呵呵——”轻笑声从身后传来,这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些熟悉,身后的人走上前,孟振仁只看到背影,那人一身黑衣,单从背影看着是个少年,那人又说:“孟校长想多了,我就是想请你喝个酒。”

  那人转身,隐约看到熟悉的脸,孟振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,惊呼道:“……顾闲!是你,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

  孟振仁是梦城名校梦城地高的校长,今天学校暑假过后刚刚开学,顾闲是新来的转校生,当天来办理转学。

  可麻烦的是这孩子有精神病,治疗了半年父母才放心让人上学,今天办理转学也是托了关系到他这儿。

  高中学生本就学习压力大,他怕万一要是这孩子承受不了就没同意他申请转学,只是说先来上一周的课看看情况。

  顾闲长的乖乖巧巧,就是气质看起来很是……阴郁,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又仇视一切的样子,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很是少见。

  他见过顾闲两次这孩子都是一身黑衣,微微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,脸上也是没什么笑容,眼睛里也没有这个年龄孩子的清明。

  孟振仁心里更加慌乱,他这好不容易当上了梦城地高的校长,还没当够两年就碰到这种事,吓得哆嗦,“你……你别冲动,有话好好说,杀人……杀人是犯法的。”

  “呵呵……”咔嚓一声,酒瓶的罐子被捏了捏,顾闲听到这话想笑却因为好久没笑过脸上有些僵硬,又绷紧了脸,挑了挑眉说:“说了你想多了,我就是请你喝个酒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孟振仁活了几十年也没少和别人打交道,可听着顾闲的话却分不清是真是假,反而心里更加害怕,吓的想哭:“你……别乱来,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,你不是……不是要来梦城地高么,转学申请我同意,明天你就能来上课……你有话好好说。”

  罐子被捏的咯咯作响,在黑夜里格外的响,孟振仁能清楚听到酒洒在地上的嘀嗒声,响声却没有停下来,直到酒罐里的酒洒出来的差不多了,才被随手扔在了地上。

  “孟校长,你误会了,我就是想和你喝个酒,谈个心。”咔嚓一声,又想起了开酒罐的声音,紧接着是喝酒的吞咽声。

  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喝酒像是喝水,举手投足间都不正常,孟振仁要是有心脏病这会儿已经上西天了,他坚信顾闲精神病还没好,怕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,小心翼翼说:“谈心,我和你谈心……你想谈些什么?”

  “也没什么,就是想问问,孟校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?”顾闲又捏了捏手里的酒罐,语气随意,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
  孟振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,慌忙说:“没意见,绝对没意见。”

  “唉,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口是心非。”酒罐里的酒又全洒在地上,孟振仁只听到罐子响的比之前更夸张,又听顾闲说:“我觉得你对我有意见。”

  孟振仁吓得直接哭了起来,哆哆嗦嗦的说:“真没意见,你……你误会了。”

  “没意见?呵呵—”顾闲轻笑一声,格外的荒凉,顿了顿又说:“那就是我的理解有问题了,也对,我有病。”

  听到这话,孟振仁直接吓得不敢说话。

  “你今天白天问的话太多,我有点儿烦。”顾闲又说:“想着你一个校长白天太忙,特意等到晚上才请你喝酒,我觉得我对你很好了。”

  “……谢……谢谢理解。”孟振说:“我……我是校长,对转学生学生肯定是要详细了解了解……”

  “嗯。”顾闲说:“可是我觉得太烦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明天,明天那个转学手续我就同意了,绝对……我绝对不会多问一句,你想什么时候上学就什么时候上。”孟振慌忙说。

  “我听你放屁。”罐子被狠狠摔在地上,接着孟振仁就清楚的感受到脖子上一凉,吓得脱口而出哭喊道:“我说错了,我说错了,我放屁,你别杀我,求求你了……求求你。”

  “呵呵——”明明是笑声却听不出一点儿笑意更像是冷哼,顾闲又说:“你想多了,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。”

  “我只是。”顾闲又说:“用它剥个橙子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紧接着脖子上冰凉的刀就移开,孟振仁觉得无比诡异,只看到顾闲打开手电筒,然后……真的认认真真剥起了橙子。

  装了满满啤酒的白色塑料袋被随意放在地上,压着的是坟墓旁边的野草,顾闲此时坐在……坟头上。

  手里的橙子和一身黑衣形成鲜明对比,顾闲身上穿着黑色长袖外套,衣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,孟振仁只能看到他紧绷着的嘴角。

  “你吃吗?”说话的人头都没有抬,像是在和哪个孤魂野鬼说话。

  孟振仁看了看四周,接着手电筒微弱的光,他更加害怕,声音都不敢太大,只说:“不……不吃……”

  这周围的气味儿并不好闻,他身下压的还不知道是谁的坟地,这大半夜的就是不信鬼神也让人害怕,只能在心里和坟的主人道歉。

  “给你两个选择。”橙子被剥去了皮,然后……一把被捏碎,孟振仁只看到橙汁从顾闲指缝里挤出来,又听到顾闲说:“第一,同归于尽。第二,同意我在梦城地高上学。”

  “二,我选二!”孟振仁瞪大了眼睛,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,心里松了口气,然后……失禁了。

  “……”

  “嗯。”把捏碎的橙子扔掉,顾闲拿纸巾边擦着手指,语气波澜不惊:“你放心,我会很乖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你睡觉吧。”孟振仁听到脚步声抬头,就看到顾闲悠闲的在躺在对面坟地上和他一样位置,望着天空:“一觉醒来,你就回家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如果。”说话的人顿了顿,又说:“如果你骗我,敷衍我,我不敢保证,自己能控制自己。”

  “我绝对不骗你。”他本来是真的打算先报警,可想想这孩子也没对他做什么,反而看上去很……可怜,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人,冷静下来反而想帮帮这个孩子,“你想在梦城地高待多久就多久。”

  “那就好,我不喜欢说谎的人。”听到这话,鬼使神差的,孟振仁反而觉得有些顾不上害怕,接了句:“我也不喜欢。”

  “嗯,毕竟你也不敢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说谎了,后果自负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半个月后。

  南城一高,开学典礼兼表彰大会在操场举行。

  大会进行时,高二年级主任刘主任正在讲话:“下面我来宣读高二理科获奖名单,状元A班王宇华,榜眼A班陆杰,探花,B班……顾闲。请三位同学上台领奖!”

  这一刻校歌瞬间响起直接奔向音乐最激动的部分,乐声高昂,敲击人心。

  可是等了许久,那位探花也没上台领奖,台下议论纷纷。

  “我听说顾闲不是因为打人被开除了吗?”

  “没有,他就是不来上课,只有学校有考试才会来。”

  “也是,我刚刚还以为我听错了,他竟然考了全校第三!”

  “考得好有什么用,人品不好。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

  “他偷东西,偷的还是班里的班费,被抓发了还是不承认,恼羞成怒还打人!把人胳膊都卸了。”

  “真的?你听谁说的,我只知道他被通报批评了,当时不是因为打人么?”

  “学校把这个事儿压住了,他们班班长人好,给他留面子才没有传出去,他们班里的人都知道。”

  “天啊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太可怕了。”

  “可不是么,这人看着都不是什么善茬。”

  “这话我不赞同,他初中还是校草呢!”

  “切,长的娘们兮兮的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  “我看你是嫉妒。”

  “我才不嫉妒,长的好看又怎么样,人品不好也没用。”

  “也是……”

  主持人又说:“请高二B班顾闲同学,上台领奖。”

  还是没人。

  这次颁奖典礼只有全校前三名才有机会上台领奖,主持人想着可能领奖的学生没听到又准备接着说:“请高二……”

  “颁奖继续进行,不用等他。”高二年级年级主任刘主任显然表情不是很愉快,主持人微微有些吃惊,还是照着做了,又改口说:“大会进行……”

  这件事像是一个小插曲,掀起的波澜也没有波荡太久。

  风吹在脸上,顾闲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恍惚间像是大梦一场。

  车站门口,人来人往。

  “你为什么瞒着伯父伯母提前走?明天出发不也挺好。”程青在前面说话,声音都夹在了风中。

  “太麻烦。”顾闲语气平平,看不出什么情绪,程青抓住顾闲的手,眼神有些复杂:“真走了?”

  “就两年。”说话的人是真的觉得两年真的很短,还特意加了个“就”字,说的也很是随意。

  “这么久?”程青很不舍得,没有顾闲他跳舞都没了称心的搭档。

  胳膊被拽着,顾闲使劲儿抽也抽不出来,只是无奈道:“你可以去找我。”

  程青还没来得及拍拍手说好,就听到下一句,“只要你不怕我打爆你的头。”

  程青:“……”还是这么暴力。

  当然,程青是不怕的,顾闲这样就等于松口了,他乐呵呵的松了手,心里也松了口气,笑着松开手,说:“再见,记得想我。”

  顾闲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信塞到程青手里:“帮我给我爸妈,省得他们骂。”

  ……

  火车开动的时候,惯性是唯一一个挽留他的力,但也就那一下。

  每每经过一站就能看到有人上车有人下车,途中你无法估计你旁边的人是男是女,是老是少,就像你不知道下一秒你会遇到谁。

  很多东西,飘飘落落,该来的总会来,该走的总会走。

  顾闲叹了口气,心道:天也无常,地也无常,天地无常,随风飘荡。

  但愿这辆开向梦城的车,能开的更远些,远远的。 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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